從整體出發〔107冬W2〕

你問什麼是整體

我若說了 也就敲碎了他

於是 我選擇讓你只是先經驗他

永遠保有你的神秘箱子

潛進

<記憶> 107.11.19 Day49

學習是一個記憶與遺忘的過程。

生理學主課程進入第三天，我們重做/ 重述實驗1-2，其中大多數孩子上回是只有觀察，這次必須要倆倆互助。從只是觀察到親身經驗，這樣的記憶過程從只有視覺的捕抓到以觸覺/ 生命覺去感知，層次感是不同的。

之後，很開心孩子還記得上週五談的三元性，不論是骨骼特徵，還是以典型人物圖像來分別描繪顱腔、胸腔、腹腔，孩子有更瞭解的感覺。

最後，我們正式從消化系統出發，在口腔、咽頭、食道琢磨較多，這個生理歷程，緊貼著每天都會發生的事，然而，我們比較少思索「消化的開端源自哪個起點？」是口腔嗎？還是在更早呢？我們先以白吐司的觀察與咀嚼出發，在食團形成前，牙齒、唾液、舌頭都來幫了忙。在細細地觀察下，部分孩子能夠感覺甜味的轉變、部分孩子則反應吐司很乾，很難入口。這裡頭有消化酶的作用，以及消化酶又是受到什麼因素的影響，而有濃、有稀，有多、有少。

有趣的是，到了下午泥塑課，這些最後的經驗，彷彿都遺忘光了。明天會再被喚起嗎？是什麼內在的經驗在被重組呢？我好奇著。

<直入> 107.11.20 Day50

立冬天，有陽光。進入生理學的第四天。

簡要回溯第二段後，孩子們先工作工作本。每天一頁至兩頁的推進，這樣的日常已比較印記到孩子的學習裡。在這個當下，他們還需要一定程度的跟隨老師，模仿適切的模板。

之後，我們回溯昨日做過的實驗3-1，當談論到陽光為我們料理第一個程序時，孩子還有種距離感，「一定要這樣唯美嗎？」為師者明白，不能夠再更為用力植入了，但這個時機不談也不成。「從產地到餐桌」、「從太陽能到生物能再回歸一切的循環」，這真的不是只透過言語來表達的。

因此，我選擇切換到實驗3-2，透過對食道的猜想，讓孩子以倒立的方式來進食（包括飲水以及吃食），日吿另有個修正實驗的作法，被我稍微按耐住，但這種「態度」簡直就是另一個小哈維，令人開心。即時雨沒再怕的態度，讓我們對食道蠕動推「進」的方向性有了正解。這個時候，秋天會很有力量地說出他的見解。因為共同經驗，說出來更顯相得益彰。

最後，約略半個小時，我們繼續直入挺進到實驗3-3，我這時候其實沒什麼把握，又需要控時。手邊就是兩顆生的馬鈴薯、橄欖油外加胡椒鹽，有刀、有卡式爐、有果菜汁機能夠模擬出食物進出胃的歷程嗎？

孩子快速分組，日告單刀決定要做馬鈴薯片料理、女孩們決定要挑戰馬鈴薯泥（似食團）、兩個愛動手的男孩們則要挑戰馬鈴薯湯汁（似食糜）。當然，這些動機與伏筆，都沒先和孩子們說，說了可壞了料理的興致。

這個當下，孩子們各個像極了臥虎藏龍裡的玉嬌龍，各個都鬥志十足，轉速加倍，想各種方法解決眼前的狀況，調整食材、調味比例；處理工具的適宜性；在排盤上費心等。最後，還會跨組相互切磋一下。

半個小時後，馬鈴薯的「黑暗」料理出現了。黑暗一字是孩子們自己冒出來的。真的是正中「腹腔」神秘的消化力量下懷啊，我們相互品嚐著，除了食物滋味外，我想，孩子們這種從色（眼）、香（鼻）、味（舌）入手，從手中演化千千萬萬的直入力量實在強大到讓人震撼。

每個人都藏著龍，我們向玉嬌龍學習著。

＜深入＞ 107.11.21 day51

冬學季第二週，週三天。
不到一點左右，月亮老師就在教室外預備了。

我們在打掃結束後，抓了五分鐘的時間相互觀察掃地及拖地的細節與習慣。
喧喧掃地時很給力，給得好直接，從掃到收攏，如何駕馭畚箕的收攏，則還在摸索。
秋天收攏的發勁是一猛勁，收攏到六七分，也落在外頭三分。也因此時常得在擦屁股的困局裡遊走。
即時雨可以做出收攏的細膩，在進入那種狀態時，是美麗的。困難點在於如何進入。
日告拖地時，先照顧到邊角，有個框。後續的給力則清淡。看起來比較像是被拖把帶著走。
柚子核心相對明確，可以駕馭拖把在四週，往復均勻數趟，而是否有種義無反顧的給，裡頭似有斟酌。

午休還沒結束，多數人還在休息。離上課前尚還有幾分鐘，月亮老師已經在和喧喧討論她的秋假作業了。

課堂開始，雖然仍是僅有的四十五分鐘，孩子繼續深入上週的主題。孩子的觀察更多，秋天面對第二個題目的挑戰，時而老師再旁提點與示範著。畫筆如劍也如掃把、拖把。

島嶼眾大俠深入著。

＜交換狂想曲＞ 107.11.22 day52

我來同心即將滿五年，算一算，生理學是我進入的第三十五門主課程。

當初在體制內是教地理，現在則很喜歡歷史課及生物學領域的分享。不論是哪一類型的主課程，總是日復一日，固定的時段，層層疊加。喜歡和孩子一起先動手做，經歷同步觀察以及後續回溯和討論的過程。課程的第六天，我們進入模擬呼吸的實驗，我們可以先用吹氣球模擬，進一步，若不猛然狂吸，我們的身體是如何進氣的呢？我賣了關子，孩子實際看著模擬風箱。一堆疑惑與驚訝在空氣中飄蕩，就像男孩第一回幫小王子畫的神祕箱，裡頭有羊，有你腦海可以出現的任何圖像與靈感。

華德福教育想要呵護孩子想像力的翅膀，也想要一步一步地累積孩子們的行動意志，用最真的情感陪伴。
今天孩子問，「老師，你怎麽沒來一起打拳上武術？」是哪，我幸福地可以這樣和孩子們一起在所有課程裡重新活過，一起學習。
謝謝這教與學的交換，每一口食物，每一口氣，每一回與孩子們的相遇。

＜熬著＞ 107.11.23 day53

跨越學年的第十二週，一學年已經過了近三分之一。島嶼的孩子們彼此間越來越熟識，可談、可說、雖然還不到無話不談，但彼此的命運是越來越交織。

書法課延續上一週的字體演變，老師持續在創意上開啟大門。孩子們除了在字體上的臨寫外，也在版面、墨色、彩墨上盡情揮灑。很喜歡這種群體共舞的樣態。

下午的體育課進行體適能測跑，實測距離約是平常上午的兩倍距離（1650m），七、八年級的孩子們熟悉彼此，也都在各自的程度範圍內全力以赴，既然是測跑，就有分佈的高低光譜，孩子們對此沒有太特別的情緒。心裡想，如果能漸漸活出一種隨時可以被測試，更客觀明白自己基礎點的姿態，那可真好。

也像口琴的學習進程，日常晨圈裡的練習、課程的堆疊進入<神隱少女>的分部，孩子們都太過羞澀了。不論能力、練習狀態等如何，在分部裡，其實只有挑戰承擔和彼此聆聽，每一部都需要有人可以跳出來站定位，或是承擔更多一點點，孩子們是懂得這點的，只是都還在出脫小我的那一點榮光與存在感。而這不正是真正探索的用意嗎？

回到主課程，今天稍稍小結呼吸系統的歷程。我們同時談到太陽能量在植物界光合作用的儲存。扣連到這週起頭談的消化系統。我們或許可以這樣詩意的描述：當我吃進一口食物，我允許儲存太陽能量的植物或動物，在身體裡預存；當我們吸進一口氣，氧氣替這個身軀如燃燒般地點起小小火光，太陽能量也在我裡頭。我既是植物也是動物，我既是人類，也是這太陽系的一員。這樣的謙卑渺小，也這樣的無邊溫暖。